北方的九月已經有一絲絲的涼快了，加上昨天下了一場雨，今天又是陰天的天氣，走在操場上，吹著迎面拂來的微風，沈星晚整個人只覺神清氣爽。

她的視線環繞了一圈，很快就在操場隱秘的角落裏發現一對小情侶。

兩人也沒幹什麽出格的事情，就單純坐在長椅上，兩人之間的距離有些小，屬於被教導主任見到會被請去喝茶的距離。

不知道男孩子說了什麽，惹得女孩子微微紅了臉。

過了會，女孩子又鼓起勇氣在男孩子耳邊說了幾句，很快的，男孩子也臉紅了。

兩人紅著臉，低著頭，一句話也沒說。

她很快又想起自己的父母。

……這樣的場景換成她爸媽現在的臉，也毫無違和感，甚至還十分賞心悅目。她覺得這樣的場景，應該是每一對談戀愛的情侶都會經歷的，可後來究竟是經歷了什麽，才會變成婚後毫無形象的模樣？

沈星晚不由感慨：“青春果然無敵……”

話音未落，沈星晚忽然聽到一道輕笑聲，一扭頭，她險些嚇了一跳。徐嘉越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站在了她的身後，他的目光順著她的視線，也同樣落在了遠處的那一對小情侶身上。

沈星晚摸摸心口，說：“徐……徐嘉越同學，您是練過輕功嗎？走路都沒有聲音的！”

徐嘉越沒回答她的問題，收回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上下掃了一眼，竟然問她：“你幾歲了？”

“十七。”

“哦……”他慢慢地應了聲，說：“我以為你五十七了，在緬懷自己的青春。”

沈星晚一聽，知道他聽見自己剛剛說的話了，問他：“你也是來操場散步消食嗎？”

徐嘉越：“我在做記憶訓練。”

沈星晚微微一怔：“什麽是記憶訓練？”

徐嘉越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記憶是可以加強訓練的，也分多種訓練方法，在一次又一次的加強之下，能夠更快速地記下更多知識點。”

“……這就是你考試總是拿滿分的原因嗎？”

徐嘉越說：“一部分。”

“那其他……”

徐嘉越輕描淡寫地說：“可能我比較聰明吧。”

沈星晚頓時感受到了學霸與學渣之間的區別，只想閉麥。忽然，她似是想到了什麽，問：“徐嘉越，我能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徐嘉越看她一眼，頷首。

沈星晚無比認真地問：“你認為婚姻的本質是什麽？”

徐嘉越沒想到沈星晚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有些驚訝，見她眼神寫滿了誠懇的討教，又認認真真地思考起來。

半晌，他說：“我認為婚姻的本質是三觀相近的兩個人付出可以交換的‘價值”共同組成一個新的家庭。”

沈星晚若有所思地聽著。

冷不防的，徐嘉越問她：“你覺得呢？”

沈星晚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覺得婚姻的本質應該就是兩個相愛的人互相接受包容對方的缺點吧，就像我的爸媽一樣，我媽媽總是無條件地包容我爸爸的缺點，還會覺得我爸爸的缺點不是缺點……”

沈星晚將心比心地想了想，覺得自己大概是做不到，也沒法接受一個滿嘴跑火車的人成為自己的另一半，還毫無條件地維護對方的形象，甚至成為吹捧中的一員。

她覺得人就應該實事求是，是怎麽樣就怎麽樣，是學渣就承認自己是學渣，她也不會因此看不起老父親。

相反，她從小到大都覺得自己的老父親特別厲害，有兩三個缺點，也不影響她尊敬自己的父親。她就是不太能理解母親這樣的行為。

現在跟徐嘉越一聊，她大致也能理解。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老父親也和母親交換著屬於他特有的價值，所以兩個人才能成為夫妻吧。

沈星晚一想到將來會有個人成為自己的另一半，也許隨著時間的推移還會擁有中年老男人的毛病，每天早上霸占著廁所時，不由打了個激靈。

……這樣的婚姻還是算了。

她忽然道：“我思來想去，還是好好學習最重要！努力學習！努力考清華！早日回到……”視線落在徐嘉越身上，急忙打住，輕輕一咳，生硬地轉移話題說道：“感謝徐同學的解答！學霸果然是學霸，經你一解答，我意識到了學習的重要性！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去午……”

“睡”字還沒有說出口，沈星晚猛地打住。

操場外側，站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老父親沈建國。

他對面站的人是十六班的那一位刺頭青張付東。

張付東雙手插著校服褲兜，也不知她的老父親說了什麽，竟然讓這位校園扛把子露出了十分抗拒的表情，連連地搖頭。

然而她的老父親相當強硬地一拍張付東的肩膀，隨後拽出張付東插在褲兜裏的一只手，半拉半拽地向校門口走去。

沈星晚想到昨天老父親暴揍張付東的場景，立馬有了不好的聯想，生怕自己的老父親惹事，連忙跟上。

她剛邁出兩步，又想到一個十分現實的問題。

她！沒！錢！

該死的平時時空沒收了她的所有私房錢！

沈星晚的目光立即落在徐嘉越身上。

她頭一回跟人借錢，內心難免有些忐忑，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有個不情之請，你……你能不能借我十塊錢，我可以刷飯卡還你。”

徐嘉越二話不說就給了沈星晚十塊錢。

沈星晚連忙說：“謝謝！我晚上還你。”

她疾步往校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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